【'Cause your love creeps slow like a thief in the night ，

You take my breath and you hold it inside 】

 “走吧。”张晓波对谭小飞说。
 谭小飞转过身，发现张晓波已经穿戴齐整地走出了客房，靠着墙斜斜站着。他的衣服相对于张晓波来说有些大，不过张晓波皮相不赖，捯饬一下穿什么都好看。
 他给张晓波挑的是件灰蓝混色渐变的圆领毛衣，而外头是件军绿色带兜帽的大衣，大衣内里有着雪白厚实的狐毛缝衬，一件顶俩，保暖。大衣拉链一拉，风透不进去。兜帽内也缝了一层白色狐毛，毛绒绒的。
 张晓波如果带上这帽子，看着肯定乖上许多。谭小飞想，随即立刻甩了这个念头，故意冷声道：“等一下。”然后从脖子解下了自己的围巾绕到了张晓波脖子上。
 张晓波脖子上被他啃出了不少印子，就这么赤裸裸露在外面……不好。
 张晓波没什么表情，待谭小飞缠好了围巾，他就扶着墙往外走。谭小飞伸出手扶他，他就待在原地不动了。
 最后还是谭小飞先放了手，张晓波这才姿势怪异地一点点挪出了门。
 还好，门口就是电梯，能直达车库。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，谭小飞摁下“B1”键。
 电梯里的镜子映出两个人的身影，谭小飞总算注意到了自己炸开的头发，和脸上的五指印儿。
 头发倒是好说，拨弄一下就打理好了。脸上五指印儿没些时候是下不掉了。
 “叮”B1层到了。
 张晓波还想慢慢挪出去，谭小飞又是把人打横一抱塞进了自己车里。
 目睹了这一切的阿彪险些没背过气去。如果他眼睛没瞎，张晓波身上穿的正是谭小飞刚才挑的一套衣服，而且张晓波手脚上铐子都不见影儿了，能自己动啊，怎么谭小飞还亲自抱上了？
 “发什么愣，开车。”谭小飞冷冷的声音从车里对讲机传出来，吓得阿彪一个激灵。他探头一看，谭小飞正坐在自己车里。张晓波坐在副座上，阿彪只能看清张晓波那顶兜帽上白绒绒的毛。
 然后谭小飞的车就窜出去了，阿彪瞪着眼睛吃进去一串尾气。他咳嗽了几声，缩回头踩一脚油门跟上了谭小飞的车，还不忘抄起对讲机“呸”声儿：
 “谭大少，您嫌我PM2.5吸得不够，给我上点儿汽车尾气补充营养是吧？”
 对讲机另一头传来沙哑的笑声。
 不用说，那车上统共两人，谭小飞嗓子没事儿，准是张晓波在笑。
 “孙子！你笑谁呢！等会儿下车你看我怎么收拾你！”阿彪一拍方向盘。
 “专心开车。”谭小飞出声止了对话。
 “得，都是爷。”阿彪服了谭小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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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让我也骂两句啊。”张晓波闭眼靠在座位上，脸上红扑扑的。
 “你嗓子哑了。”谭小飞开起车来神色认真。
 “我头好疼。”张晓波说，不知是真是假。
 “哦。”换作平时谭小飞根本就不会回答这种话。
 “谭小飞，我要吐了。”
 “你说什么？”
 “我要吐了，给我找个清洁袋。”
 “我车上哪会有清洁袋……张晓波！”
 谭小飞急打方向盘，一个漂移把车停到了空旷处。还好是深夜，没车没人。只苦了跟在后面的阿彪，差点没刹住撞到绿化带上去。
 车堪堪停稳，张晓波就打开车门下了车。他脚一沾地就软了，晃悠一下没什么悬念就跪了，膝盖磕在地上，“扑通”一声。
 谭小飞想也没想就跟着下车，要去扶张晓波。
 张晓波“哇”地就在马路牙子上吐了，他这两天没吃多少东西，很快就只能吐黄胆水了。
 谭小飞看见地上那一摊秽物，捂住了鼻子：“哎，起来，别在这儿吐。”
 张晓波都没心思去理谭小飞。他难受得要死，胸口像被钢板挤压似的，呼吸都困难。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。
 宿醉呕吐都不带这样儿的。
 真的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。
 谭小飞低头看张晓波，他撑地的胳膊都在抖，压根儿就是要往那堆呕吐物上栽，而不是要起身的模样。
 “说我恶心。呵！”谭小飞从背后捞起吐不出东西了只能干呕的张晓波。
 张晓波头晕眼花的，只能往后靠着谭小飞大口呼吸，头垫在谭小飞肩上，如濒死的金鱼。
 谭小飞扶着他，帮忙解开了绕在张晓波脖子上的围巾，用围巾拭净了张晓波的嘴巴。
 “又怎么了？”阿彪后知后觉地下了车，朝靠在一起的两个人跑过来。
 “吐了。你去便利店买瓶水过来。”谭小飞把脏了的围巾往地上一扔，用手遮住了张晓波脖子上的吻痕，不让阿彪看见。
 “吐就吐呗，干嘛把他当爷伺候着？”阿彪看乐子似的要上前给张晓波吃巴掌。
 谭小飞眼神一厉，捂着张晓波脖子的手不自觉松开来：“快点儿去！”
 阿彪眼睛被谭小飞指缝间露出的红紫吻痕给吸引住了，你你我我半晌说不出话来，最后一拍脑门，给张晓波鞠了一躬：
 “嫂子我错了！”
 一溜烟儿跑去买水了。
 “去你妈的嫂子……”张晓波缓过了气，骂阿彪。手捂上自己脑门儿，掌心感觉到灼人热度。
 发烧了。
 谭小飞这傻逼还没注意到呢，臭着张脸和他一起喝冷风。
 “张晓波，你要不要去医院？”谭小飞第一次睡男人，他以为张晓波是下半身太疼了，才有了这么多毛病。
 虽说谭小飞的确是艹太狠了吧，但谭小飞的想法未免也太高估自己能力。
 还好他只在心里想问题，没让张晓波知道。不然张晓波准要转身吐他一脸胃酸混血大礼包。
 “不去。”张晓波说，“去了就要被人知道我被睡了……不去……”
 “你——”
 “我不去！你……你要是让我去了……”张晓波强撑着自己站直了，转过身揪谭小飞衣领，“我就拉着你一起死！”
 说完就摇摇晃晃地栽到了谭小飞怀里。是彻底烧晕了。
 谭小飞手摸上张晓波毛绒绒的脑袋，又看了眼车。犹豫再三，他把张晓波拖回了车里，然后给阿彪打电话：
 “今晚你们自己玩儿。”
 “对，我有事儿。”
 “去你妈的，想什么呢。到了那你跟他们瞎逼逼我就废了你！”
 “明天再跟你说道，挂了！”
 然后又拨了个号，等半天才有人接。
 “喂，王医生。来我家一趟，我病了。”
 “症状？你来就是了。”
 “半小时太长了，给你十分钟。晚上没车，不堵。”
 ……
 张晓波迷糊着又睁开了眼睛，看见那白毛臭傻逼还在打电话嗡嗡不知道说些什么，伸出手要去打谭小飞脑袋，结果手伸到一半又晕了过去。
 谭小飞注意到张晓波伸过来的手，以为张晓波病了才暴露内心想法，知道主动示好了，心里突然有点乐。于是就握住了张晓波的手，继续跟王医生说病情。
 十指相扣，掌心滚烫。